黄昏陷井
他住着二环里黄金地段的老单元楼,一百二十平,敞亮,却空旷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每月退休金准时到账,五千六百块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。儿女们各自成家立业,日子都红火,逢年过节回来,屋里塞满了人声、礼物和小孩的嬉闹,像潮水一样涌进来,又像退潮一样干干净净撤走。剩下
他住着二环里黄金地段的老单元楼,一百二十平,敞亮,却空旷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。每月退休金准时到账,五千六百块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。儿女们各自成家立业,日子都红火,逢年过节回来,屋里塞满了人声、礼物和小孩的嬉闹,像潮水一样涌进来,又像退潮一样干干净净撤走。剩下
"妈,您怎么能这样?我尽我的孝心,但一个月5000块给妹妹,这不是小数目啊!"我站在客厅里,感觉委屈得眼睛发酸。
这是本月第七次“突袭检查”。自从三年前女儿出嫁,52岁的妻子突然对夜间活动展现出了惊人的热情。此刻,她穿着真丝睡裙倚在门框,布料下小腹的妊娠纹在月光里泛着磷光——那是他们婚姻的等高线。
村里的大喇叭响了一整天,播的都是同一件事——村支书老刘家的女儿刘小花要嫁人了。
"赵家的地让郑建国他弟给割了!半亩呢!"这话在村里传开时,我正擦着额头的汗珠,一脸茫然。
六月的雨,打在新盖的瓦房上,滴滴答答响了一夜。村委会的喇叭坏了三年,今天偏偏修好了,循环播放着丧事通知。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大家都知道,赵家的日子过得紧巴,父亲种地,母亲做些针线活,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。
我在这个村子生活了快四十年,见过太多人的起落沉浮。最让我感慨的,还是老赵的故事。
天还没亮,赵老头就醒了。他摸索着点燃那盏用了二十多年的马灯,橘黄的灯光照在墙上斑驳的老照片上。照片里的人早已不在人世,唯有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,像是在看着赵老头此刻的举动。
"那个...冰箱里放那么久,还有营养吗?我给小轩冲了奶粉,他喝得挺香的。"
刚退休那会儿,林慧芳像许多老人一样,陷入了短暂的迷茫。忙碌了一辈子,突然闲下来,竟有些不知所措。每天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她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。可渐渐地,她开始习惯了这种自由支配时间的生活,也在这个过程中,越发活得通透。
老年是生命的秋天,树叶飘落,枝干显露。我们习惯了给予,却不习惯接受;习惯了照顾他人,却不习惯被人照顾。
"周主任亲自找你谈话了?"林芳直视着我,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,"他说什么了,赵建国?"
2025年初春的石家庄,雾霾裹着槐安路的梧桐树。王淑芬老太太捧着红米手机,屏幕上是"鑫鑫理财"APP金灿灿的图标。"每日收益8%"的广告语在她老花镜片上跳动,像极了她年轻时供销社抢购的霓虹灯。
当时村支书拍着我们的肩膀说:"好好干,为咱曹家村争气!"那是个连自行车都少见的年代,全村人用一辆拖拉机把我们送到了县城征兵站。